留住古道的记忆

作者：解建军

《三国志》和《三国演义》的故事，可谓无人不晓。后来经易中天教授在央视《百家讲坛》上一品，便名扬四海。“因一国裂分为三，形成三足鼎立之势，然后三国又促成一统。”其中品到第五十回“诸葛亮智算华容，关云长义释曹操”时，易中天道“三国之形成离不开赤壁之战，更离不开华容道。没有赤壁之战，就不可能使孙刘联盟、不可能削弱曹操实力，而壮大孙刘势力打败曹操。没有华容道，曹兵败后无路可走，就无法绝处逢生，便不能东山再起。没有诸葛亮‘三分天下’的战略思想，安排关羽在华容道义释曹操，就没有曹操制衡孙权，进而得以建立蜀国，鼎足三国。华容道不是一条平常小道，而是体现诚信道义，实施‘三分天下’战略的经典所在。虽然距今已有１８００多年，但地处湖南华容县境内华容道有其重大的现实意义，其核心价值观就是弘扬“义”文化。中华民族以友善礼仪、和睦互助为传统美德，对无情无义之类所唾弃和不齿。当年曹兵败走华容道得以逃生，可以说这是一条东山再起的希望之道，也是关羽义誉天下，传颂千古的惊世之道，更是一条吉利之道。”

然而，“三国”故事中地处华容县境内的华容道遗迹，却因历史文献记载简略不明，加上千百年来行政区划的分分合合，地理频繁变迁等因素，导致其归属悬而未决，被遗忘于华容桃花山的荒山野草丛中。

今天，却有这样一位名叫李春阳的奇人，他１９５１年出生在华容桃花山，是听着身边“三国“故事长大成人的，曾在华容县政府机关任职多年。此君两鬓渐染白霜，满脸写着疲惫和些许困惑。人虽魁梧，谈吐中倒也透出儒雅。他热爱生活，珍惜时间和生命，竟能怀着虔诚的历史责任感，穿越千年历史遗忘，寻觅和触摸“三国”故事中有关华容道历史的真相。用苦和累来提升自己的品位和价值，坚持着这美丽的守候。

有风经过的地方，梦也不会平静。不平静，正是生命的滋味，迎着风追寻着自己的梦。他自知肩上有天降的大任，从１９９５年夏天开始，至今痴心１６载，锲而不舍，苦求历史真。文学艺术界的人称他是个思想先锋，行为超前，不鸣则已，一鸣惊人的业余史学家。但他始终保持低调。他有一句经常挂在嘴边，也是很自信的箴言：“生命就是一次为了终极目标而不断前进的航行。只要是我认准的路，我就要坚定走到底。因为我深信历史上的华容道就在我们华容县境内。”

于是，十多个寒来暑去，他自费查阅了浩如烟海的古籍今典、府志、县志、地理志等历史文献资料，拜访众多专家学者教授，经常到遗址实地探寻，考察和论证，终于编著了《探寻华容道》一书，并由湖南文艺社出版发行。书中匡正了许多历史缪误，发掘了众多新颖论点，解决了不少疑点。功夫不负有心人，在立论的基础上得到了具有权威性的求证。《辞源》引《读史方舆纪要》之八的《荆州府》、南宋地理总志《方舆胜览》，则表述为“华容道在巴陵西”的肯定结论，与易中天在品三国第五十回中说的“曹军从洞庭湖上岸后向江陵撤退，别无他路可走，必经湖南华容县境内的桃花山一古驿小道”描述一致。于是，经湖南省华容道研究会通过查阅史料，广泛调查，认为古道应在华容县境内。１６载如白驹过隙，春阳同志却留下了最美好的人生印痕，留下了热枕的诗情画意。

华容道不单是一条苍茫绵邈的山间小道，而是这片神奇土地上一种历史与文化的沉淀。它连接着华容人民乃至一个民族的共同记忆，并奠定了深厚的“义”文化标志，酝酿出可歌可泣的华容人精神。我们留住华容道的记忆，为的是让华容道风景名扬天下，三国游旅客络绎而至，让诱人的地方名优土特产品畅销大江南北。多么朴实的梦想。春阳同志这种敢于跳起来摘桃子，知书明礼，深爱家乡，心忧天下，不甘落后的情怀，正是洞庭湖人的性格彰显。他痴迷华容道，一心皈依，可谓是杜鹃啼血，春蚕抽丝，永远保有一颗年轻的心，灿烂着阳光的灿烂。

春日，熏风裹香，淡雾含赤，在这草长莺飞的时节，我曾在间隔不长的时间内，先后二次慕名循着梦的召唤，跻身于虔诚耄耋的老者或青春壮岁之人的旅游行列。特别可喜的是第二次还有幸与县作协、楹联、诗社的文人墨客们一道前往华容道采风，两次踏踏而行，了却我亲越华容古道的夙愿，真乃人生一大幸事。

汽车从县城出发，一路上大家有说有笑，车内散发出微微的暖意，孕育着一种蓄势待发的冲动。车过松木桥，很快便进入从东北至西南、横亘４５里的桃花山地域，这时山峻水清、泉流瀑溅、苍松叠翠、修竹繁茂；这里高山夹道、深谷无底、烟笼雾锁；这里山路如盘、层林似染、空气清新，如同走进了一座美景如画的大花园，一车人彻底被沿途风光所倾倒。听导游介绍，许多人戏称桃花山是湘北的九寨沟，湘鄂西的井岗山，堪称是镶嵌在湘鄂边大地上的一颗璀璨夺目的明珠。百闻不如一见，真是名不虚传啊！

车到东山大旺厂墟场突然停下，我的目光便被车窗外那片巍巍山脉锁住，仰慕古道的兴趣十分浓烈。导游边下车边介绍：“大家下车，过古道只能步行，从大旺厂往北约二里许，就到了路岭子口。这是由望夫山与昂头山相交形成的一个豁口，翻过山口，有一条幽深绵长的峡谷，展现在人们的眼前，两边悬岩峭壁、怪石嶙峋、古木萧森、遮天蔽日、青藤垂曼、瀑流轰鸣。沿山谷沟壑上凿有不太规则的石级成道直至山顶。这便是古代小道，俗称华容小道，当年曹操兵败就是走的这条道。”大家顺着这山僻路小的石阶，一步一步攀登前行，中途几经歇歇停停和翻复曲折，方才出谷见日。

一过窄狭古道，人人气喘嘘嘘，香汗津津。在这天然森林氧吧饱饱地吸上几口氧气，只觉得心眼耳鼻都鲜活灵敏起来。驻足远眺，两旁青山如黛，群峰重峦叠嶂。俯望山下梯田高高低低错落有致，农户小院三三两两升起袅袅炊烟，烘托着山村的生机，好一派平静祥和的田园风光。望着山岭松林翠竹、野花碧草、田土人家，忽地令我恍若置身世外桃源，旅途困顿全消，只觉得神清气爽。

两次行程我还分别游览了关羽横刀口，曹操倒马崖及望夫山、关帝庙、杀猪港、斩龙石、刘备庙和白果树等三国遗迹。这些遗迹留在这里，记录着曾经的文化将成为古道永恒的象征。

桃花山的美，美在原始，美在绿色，美在富有灵性，美在淳朴的民俗民风。一条古道置身在此，它是怎样在漫长的岁月中，衰微破败着它曾经的辉煌，只是我这匆匆的拜访，又怎能一下子读懂古道冥冥的奥秘？

华容道，我为你承载千年遗忘风雨而唏嘘惋惜，更为你屹立千年的庄严与美丽而骄傲。

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，你就把属于东方古老文明的恢宏、深沉、凝重、大度、温润、隽永全部嵌进了岁月里。是你，为桃花山注入了生命；是你，为一个民族挑起了辉煌光照千秋的仁义大旗；还是你，为华厦儿女屹立于世界文明之林注入了足够的底气。触目你千古不变的安祥容颜，轻抚你伟岸而优雅的身躯，顿时有一种与一代枭雄宗师神交的骄傲，有一腔与世界上任何文明比肩同在的豪气。

４５里桃花山，总面积３８６１公顷，最高峰海拔近４００米，已探明有野生动物１００种左右，各种植物７００余种，可谓一座天然动植物宝库。已由省人民政府正式批准为省级森林公园。这里山川泉溪纵横，湖泊水库星罗棋布，苍松修竹繁茂叠翠。其风光美景集幽、野、雅、秀于一体。不甘寂寞的现代华容人，正在与时俱进，依据桃花山资源优势，大视野谋划，大手笔推进，打造特色园区品牌，建立桃花山自然风光保护区，使之成为华容县旅游航母。这里拟建林竹景点３４个，人文景观１５处，本着不重复、不雷同、有变化、互相映衬、相得益彰的原则，整合提升为精品亮点，将把古道辟为重点景观投资建设，逐步与国家级“三国”旅游风光带捆绑起来一起联动。窃以为政府尽快出面擘划动作，用旅游资源和传统文化来制作县域名片，则无论是对褒扬先贤、激励后昆，促进社会文明发展和经济发展，都应算得上一件功德无量的善政。囿于学识，我就此见闻和感想，敷衍成这些文字，以抒衷曲，并冀“有司”察纳。

华容道呀，你莽莽苍苍，历史的烽烟早已散尽，而古道的故事却在这里不断演绎，且日益翻新。莫要小看，莫要冷落，莫要忽视。古老与新生，荒凉与繁华，冷落与辉煌，就在这里紧密地结合在一起。这正应了民间所说的“桃花山是一块风水宝地！”管你信不信，我信！

华容道呀，你可以欣慰了。今天，华容儿女终于懂得了什么是财富！什么是历史文化！什么是历史的价值！将怎样用生命留住古道的记忆，建设和守护属于自己的底气。你看，华光四射的朝阳，正以人们无法替代的魅力，照耀着昨天的古道，也照耀着今天的桃花山，阳光温暖，阳光明媚，又为你镀上了一层生生不息的壮丽！

本文获２０１１年度全国散文作品“美文天下，首届全国旅游散文大赛”三等奖，并在散文选刊上公开发表。

作者简介：解建军，华容人，中专文化，退休干部，系省岳麓诗社、岳阳洞庭诗社、县章台诗社、县楹联学会会员，已出版有《解建军诗词集》、散文集《心灵里的故乡记忆》，经常有作品发表在全国各地报刊杂志。